陈振孙的温州渊源
来源:温州日报 作者:陈文苞 文/摄 发布时间:2017-09-07 11:26:44 字体:

  陈振孙(1179一1262),曾名瑗,字伯玉,号直斋,是南宋著名藏书家、目录学家。进士出身,历任溧水、绍兴、鄞县教授;嘉定八年(1215),知南城县;召为军器监簿、诸王宫大小学教授;宝庆二年(1226)通判兴化军;端平三年(1236)以朝散大夫知台州,除浙东提举;嘉熙元年改知嘉兴,为浙西提举。淳祐四年(1244)以精研经术,除国子司业。后官至侍郎,以宝章阁待制致仕,赠光禄大夫。

陈振孙画像

  藏书冠东南

  陈振孙嗜好收藏书籍,在江西南城、福建莆田,浙江台州、嘉兴为官期间,他不辞辛劳,四处搜罗古籍,遍访稀本,手抄笔录,生平藏书五万一千余卷。其藏书楼名为“陈氏山房”,丝毫不逊于官方藏书馆。宋代周密在《齐东野语》中说“近年惟直斋陈氏书最多”。为了整理家藏之书,陈振孙仿晁公武《郡斋读书志》体例,撰《直斋书录解题》,将藏书分为五十三类,论述其内容及学术源流,在“解题”中,寥寥数语,简明扼要,或记古书款识和版刻,或阐所得善本书之经过,极其精审。《直斋书录解题》为宋代著名的提要目录,与晁公武《郡斋读书志》并称“双璧”。

  陈振孙治学以经术为主,文史兼擅,是南宋著名的学者,素服朱熹理学。对于陈振孙的为人为学,宋洪咨夔在《军器监簿陈振孙除诸王宫大小学教授制》中写道:“静而不竞,简而不华,可谓端慤矣。”刘克庄在《故通奉大夫宝章阁待制致仕陈振孙赠光禄大夫》赞道:“其文秋涛瑞锦,其姿古柏寒松,早号醇儒,得渊源于伊、洛;晚称名从,欲辈行于乾、淳。”陈振孙的著作还有《吴兴人物志》《氏族志》《易解》《易讲义》《礼记讲义》等。

  陈振孙藏书虽富,却也难逃人亡书散的结局。至元代,陈氏山房的藏书流入四方。元代袁桷在《跋定武禊帖》中写道:“陈侍郎振孙伯玉,号直斋,其家藏书冠东南,今尽散落,余家亦得其数十种,有‘叔信甫’印。”

  自题“永嘉陈振孙”

  陈振孙是中国学术史上一位重量级的人物,史书上记载他是浙江湖州吴兴人。但陈振孙在《崇古文诀序》文末题“永嘉陈振孙伯玉书”,在《洛阳名园记跋》文末题“永嘉陈振孙伯书”,在《得石氏所藏本跋》一文末尾处书:“永嘉陈玉父(伯玉)”;南宋刘克庄在《后村先生大全集》卷八十八《重修通判厅》一文中写道:“陈君名振孙……皆永嘉人。”永嘉是郡名,即今温州,陈振孙无疑也是温州人。对于陈振孙的双重籍贯问题,历史学家陈乐素有过考证,他说:“题曰永嘉,殆举祖贯而言。”

  陈振孙的祖母是温州学者周行己的三女。周行己,祖籍瑞安县芳山乡文周湾(今属瑞安市湖岭镇),十四岁其家迁往郡城永嘉,十五岁随父宦游京师。元祐五年(1090)赴洛阳师从程颐受学。行己“从学伊川,持身艰苦,块然一室,未尝窥”,遂成为程门著名弟子。他以治《易》而著名,元佑六年(1091)登进士第。周行己一生著作颇丰,有《浮沚文集》十六卷,《后集》三卷,此外还有《易讲义》及《礼纪讲义》等。周行己是永嘉学派开山祖,曾两度在温州讲学,创办浮沚书院,培养不少优秀学子,对以后温州学术发展产生极大的影响,被誉为温州“元丰九先生”之一。

  陈振孙的父亲也治《易》,参加乾道四年(1168)科举考试,可惜落榜。陈振孙母亲李氏出身官宦人家,李氏的祖父是浙江富春人李素,任乐清县令。陈振孙有长子陈造,一字周士,进士出身,通判嘉兴府。宝佑四年(1256),陈造疽发后背而卒,令陈振孙晚年经受丧子之痛。

陈营里旧名陈家营,又称陈家茔,概指今苍南龙港镇江山社区东庄村河水中这座陈氏先祖古墓。

  祖籍平阳陈营里

  陈振孙籍贯温州,乃温州平阳陈营陈氏之后,对此人们却知之不多。刘绍宽在民国《平阳县志》中对“陈营”有过详实的考证:“案旧志,有陈营村,已见《水心集》,今东庄、九板桥、周家栖等处皆为陈营里,桥梁镌字作仁荣。”东庄、九板桥(今月星村)、周家栖(即周家车村)三个村所在地域,今皆属苍南县龙港镇江山社区。

  东庄(陈营)陈氏自建炎年间,迁至陈营里卜居,衍为望族。据叶适《陈秀伯墓志铭》云:“平阳豪士陈君尧英,字秀伯……所居号陈营里,其先自兰溪来。”可见陈营陈氏迁自浙江兰溪。又据东庄(陈营)《陈氏宗谱》记载:陈叔宝堂弟陈叔彪子陈琼,陈朝亡国时避难平阳县的仙口,陈琼子陈尤元由仙口转迁北港新垟开基,繁衍成族,其裔孙陈宗旦,字元旭,号晴岚,南宋建炎二年(1128)进士,官贵州判官,荣归后迁江南十五都陈营,是为陈营陈氏始迁祖。

  东庄(陈营)陈氏至宋以来,人才辈出。据民国《平阳县志》统计,宋代东庄(陈营)陈氏出了六位进士:陈士龙,庆元二年进士,官广东总管。陈廷秀,绍定五年武科进士,知吉阳军。《甲科补遗》中,又有“陈宗旦,居陈营,授判官;陈振孙,字伯玉,居陈营;陈过,字圣规,振孙子,监察御史”,在《武科补遗》中有“陈烈,字居晦,居陈营,辰溪令”。此外还有绍兴年间三次上书的陈尧英,被宋代叶适称为“平阳豪士”。

  明隆庆《平阳县志》“诸科补遗”中也收入“陈过”和“陈振孙”。乾隆《平阳县志》“诸科补遗”中同样记载:“陈过,字圣规,振孙子,监察御史……陈振孙,字伯玉,居陈营”。可见陈振孙是东庄陈营陈氏之后,还有一子陈过,生活在平阳陈营里东庄村。

  另据苍南县钱库镇瀛桥《项氏宗谱》记载:“南宋武状元项桂发原配陈氏,赠淑人,继配吴氏,封夫人,生子一女二,儿子宗亮以父荫,授秉义郎、閤门舍人;大女适陈营陈察院陈过;次女适霞岭林状元之子。”瀛桥《项氏宗谱》系明代举人项佑所修,历代保存完好,可信度较高。陈过是进士出身,官拜监察御史,故宗谱记载“陈察院”,还是武状元项桂发的女婿。

  综上所述,陈振孙为陈营里东庄陈氏之后,幼年随父祖迁居浙北吴兴,也有可能在吴兴出生、成长,遂为吴兴人。陈振孙的学问源自其外曾祖父周行己,与永嘉之学渊源颇深,故文末署名“永嘉”,以示不忘祖地。在他《直斋书录解题》一书中,收录温州学人的著作也特别多,显然有着浓厚的乡土情怀。其长子陈造定居吴兴,次子陈过回迁老家平阳陈营。笔者认为,因长子陈造早逝,陈振孙晚年在吴兴修志,其间是否曾随次子陈过定居原籍地陈营里,就不得而知了,但故乡并未遗忘这位定居他乡的游子,从明代《平阳县志》开始,依然将陈振孙与其子认作平阳陈营人而列入“补遗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