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忘海岛板栗香
来源:温州日报 作者:王泽 发布时间:2018-07-09 15:38:18 字体:

  每当路过家门路口旁的那间炒板栗小店,总会被店里飘出扑鼻的甜香味儿所吸引住,忍不住驻足买上一小袋板栗解馋。吃着刚炒出来的板栗,我脑海里浮现出当年新兵下连队时,跟随老班长下山“偷”摘板栗的那段美好岁月。

  1991年的八月份,新兵训练结束后,由于我学得的是载波专业,被分配到祖国最东边的黄海前哨——大连海洋岛一座名叫青龙山的观通站上当一名载波通信值勤兵。当时海洋岛青龙山上几乎没什么平地,除了山就是山,只有一条公路从码头通往山顶上,公路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。我们的哨所观通站就修建在山顶上,只要迈出哨位一步,就能看见对面一望无边的海洋。上世纪90年代初,岛上条件艰苦,文化生活单调,观通站里只配有一台老式黑白电视机,岛上也没有闭路信号,打开电视时只看到“密密麻麻”的黑线条,偶尔听到嘈杂的声音,也看不到清晰的图像画面,电视机就像“花瓶里插花———纯属摆设”。除了平时的应急战备任务外,官兵们戏称在这里值勤是“白天看大海,晚上看星星”。那时岛上物资匮乏,官兵日常所需的粮油、蔬菜、水果等包括一些物品都要从陆地上靠登陆舰运输补给。有时碰到海上大风浪或风雪封山季节,总有一段时间生活用品等急需物资接济不上,官兵们只能吃留存下来晒的蔬菜干货和腌制的海货。

  在那段艰苦的从军岁月里,岛上官兵自有找乐的趣事,印象最深的就是下青龙山“偷”摘板栗的故事。

  每年的九月至十月份,是海洋岛上板栗收获季节。因为岛上的板栗是野生的,生长在青龙山半山腰,没有专人管理,只要是居住在岛上的人都可以随便采摘,特别到了收获的时候,板栗挂满树枝,甚是诱人。其实说“偷”是严重一点,部队驻扎在青龙山上,平时有严格的管理教育制度,正课时间不能下山,就算是野生的板栗,也不能擅自下山违反与群众抢摘的有关“规定”。但官兵们为了改善伙食,解解馋,有时视规定于不顾,对部队纪律稍有一点点的违反,就利用休息时间溜下山去“偷”摘。

  对于“偷”摘板栗,老班长最有经验,他告知我们几位刚上岛的新兵要准备“偷”摘时的必需品:一根长长的木棍、维修机器用的扳手、军用挎包、水兵帽和毛巾等。新兵小李多嘴,问老班长要带这些东西干啥用,老班长神秘地说:“到时派上用场”。准备好了,我们在老班长的带领下,雄赳赳、气昂昂的向半山腰出发。

  到了野生板栗林,我们被挂在树上密密麻麻的板栗吸引住了,心急的我们迫不及待地拿起手中的木棍就要敲打栗子,经验丰富的老班长断喝一声“危险,停住”!大家一脸的惘然……然后老班长叫我们把“偷”摘前所准备必需品拿出来并作示范:把毛巾两边对齐铺在头上,将水兵帽扣上,这样头颈以上部位受到保护,并嘱咐我们千万要小心,特别在敲打板栗树时,脸面一定要朝下,以免砸伤眼睛。说板栗壳外的刺是不认人的,若被砸中,轻者皮肤刺破,重者血流不止,出了意外回部队还要受纪律处分。

  听了老班长的警告后,我们几个新兵小心翼翼地开始分头行动了,只见老班长选了一块场地大的地方,看准头顶上的一片栗子,抬头望望枝叶间的栗子,吐一口水搓一搓手掌心,紧握木棍,并大喝一声,使劲往上一捅,人不停挪动躲闪,树上栗子像雨点一样的纷纷下落,过一会儿,树底下铺满了板栗;海南来的新兵小张也不甘示弱,像猴一样儿似的窜上板栗树上,手里的木棍在枝叶间欢快地碰击着,听见啪嗒啪嗒栗子的落地声,不一会儿也收获满满。此时,我们几个新兵也不甘落后举起手中的木棍使劲往树上捅,板栗应声而落,掉在地上,滚进草丛了,我们欢喜地四处捡拾。等我们把树上打下的板栗一一堆好,接下去老班长布置任务要求我们剥去其带刺的外壳,他告诉我们,将剥去那些壳放到板栗树下,可以是资源再利用,板栗壳腐烂后是很好的养料,来年可以肥沃树根,到时明年又是丰收年。

  落日西沉,炊烟飘荡。“偷”摘板栗结束后,我们每人都装满了文书包,回到观通站后,我们把煮熟的栗子舍不得吃放在文书包里,哪知道引来“鼠贼”的光临,闻惯海腥味的老鼠,一闻到香味十足的栗子,竟把文书包咬了好几个洞,弄得我们哭笑不得。

  在我从军十二载岁月里,其中,呆在海洋岛观通站服役的时间只有短短的5个多月,后来下了岛去了大都市、考上军校,调换了好几个部队。每当想起“偷”摘板栗的场景,一种对岁月追忆的温暖总是如期而至如影随形地紧紧包裹着我,至今难以忘怀。